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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9章廢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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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9章 廢物

車裏的兩名特警還有老劉跟鄭隊都已經下車悄悄圍了過來, 老劉打了手勢讓大家稍安勿躁,他知道蘭靜秋是想借這機會問出那四個人的死因,沒想到魯書昌還真就全說了。

這時魯書昌聽到蘭靜秋的質問, 長嘆一聲:“你不懂他們, 可我懂!我一直想死,可卻下不了決心, 他們也一樣, 他們是真的一心求死,求生的欲望只是身體的本能,他們的心早就死了,我是在幫他們,在渡他們,來世一定會幸福快樂。”

蘭靜秋怒道:“放屁, 別在這裏胡言亂語了, 這輩子過不好, 下輩子就能幸福快樂?你這完全是在自己騙自己,而他們只是一時想不開, 需要人開解, 他們為了親人朋友, 也會裝出開心的樣子,把心事藏起來,他們在給你打電話時一定是滿懷希望, 以為找到了可以宣洩的地方,以為找到了人可以聽他們訴說痛苦, 可你呢?你卻變成了催命鬼, 居然還好意思說你在渡人!”

魯書昌卻腆著臉說:“你不懂他們, 更不懂我。”

“我不需要懂你, 我甚至懷疑你說的被打壓也是假的,在你眼裏一切都是別人的錯吧,你被搶了職位是因為臺長安插了親戚,你得病是因為佛祖沒保佑你。你想死又不敢死,以為找到了同伴,可他們根本沒想死,你卻送他們死,你覺得這也是他們的錯,誰讓他們找上你。有了那麽優美的詩句,還不肯死,你是不是覺得他們不知好歹!”

“他們就是不知好歹,死才是解脫,才能一了百了,才能不做惡夢,可他們就是不明白,我只好替他們解決了,他們該感謝我。”

蘭靜秋冷哼一聲:“感謝你奪走他們的生命?魯書昌你也太自戀了,你只是因為害怕死亡,才一次次的看別人死,以為會給自己壯膽,哪想到越看越怕,我猜就算省報如期刊登了章同舟的第五首詩,你也不會死,因為你就是個膽小鬼!”

魯書昌被她激怒,拿起槍指著蘭靜秋:“你說我是膽小鬼?我眼看著他吊起來掙紮,我眼看著那女孩被撞的四分五裂,我眼看著他們在土裏水裏掙紮,我怎麽可能是膽小鬼。”

他說著拿起槍來對著蘭靜秋:“你不是說你要拿槍自殺嗎?那我就送你一程。你看我敢不敢。”

一直看戲的章同舟瞬間興奮起來,往後躲了躲,蘭靜秋卻站在那裏紋絲不動。

魯書昌真就扣動了扳機,結果沒扳動,蘭靜秋笑道:“你得開保險,用不用我教你啊?”

魯書昌更氣,“你拿我當傻子耍嗎?”他擺弄著手槍,很快找到了保險的位置,這種槍只要一撥動保險就行了,沒什麽難度。

他按了一下,又舉起槍來,這次順利扣動了扳機,但槍卻啞火了,一點動靜都沒有,他又連按幾下,只聽到頂針撞擊的細小聲音。

蘭靜秋笑道:“你真以為公安局裏都是蠢材嗎?會把上了膛的槍交到你手上?”

“媽的,你居然耍我,去死吧。”魯書昌扔掉槍,抽出匕首來沖著蘭靜秋捅了過來,被蘭靜秋輕松地一腳撂翻在地,他掙紮著想起來,特警已經沖了上來。

章同舟嚇了一跳,連連後退,魯書昌趕緊把匕首捅在了自己脖子上,“別過來,你們都給我退後!”

他目露癲狂,也顧不上跟蘭靜秋爭執,指著章同舟說:“我那首詩呢,念出來!馬上念出來!”

老劉從暗影裏走出來:“念什麽念,魯書昌!趕緊伏法吧!”他指指大佛,“回頭是岸!”

“回頭?我早就不能回頭了,我得的是絕癥,怎麽回頭!”他拿刀頂著自己咽喉的手很用力,特警一時不好上前,老劉跟鄭隊都不讓章同舟念詩,生怕魯書昌會直接捅了他自己。

章同舟終於不用被槍指著了,心情很好地看著戲,似乎又想到了什麽靈感,他自然不會給自己找事,念什麽詩?那四個人因詩而死跟他可沒關系,可他要是在這裏念了,這人真割喉了,那算不算他的責任,再說是警察不叫他念的,他就算有表演欲也得忍著。

沒想到蘭靜秋卻開口念了起來,她記憶力很好,只看過一遍就覆述出來,她的聲音清冷又沈穩,念著念著,還蹲下身湊到了魯書昌的耳邊。

魯書昌坐在地上,十分懊悔,他不該耽誤時間,他早知道那邊很快就會發現炸彈是假的,他應該早點結束,都怪這個女警察話太多。

蘭靜秋看著他恨毒了自己的眼神,知道他在想什麽,心說反派死於話多還真不是梗,魯書昌以為自己已經掌控全局,甚至都能指揮警察了,自然會高估自己的掌控力。

她借著念詩蹲下來,魯書昌沒有躲閃也沒有威逼她不要靠近,這讓她玩味起來。

靜謐的夜裏,特警手裏的強光燈把大佛下照成了白晝,大家一聲不吭地聽著蘭靜秋念詩,她的聲音很好聽,但詩句在正常人聽來並沒有什麽美感,只感覺到詭異和血腥的恐怖感。

章同舟卻興奮起來,拼命隱藏著自己的雀躍,他斜眼看著蘭靜秋,十分不爽,她果然不懂,這首詩她根本讀不出味道來。

他的詩句唯美又殘忍,血噴出來像花一樣,多美啊。

蘭靜秋在魯書昌耳邊念完了,輕聲問:“怎麽樣,滿意了嗎?那四名受害人在死前你是不是給他們這麽念的?”

魯書昌臉上表情奇怪極了,突然道:“蘭同志,請一定要記住你說過的話,你說過要讓大家知道這首詩跟我有關系,你還說過這是屬於我們的挽歌,我跟他們的名姓應該出現在章同舟的詩集上,你還說我的名字會出現很多次,因為這一切都是我的傑作!”

蘭靜秋點點頭:“好啊,我想章大詩人如果再出詩集,一定很樂意把這事的來龍去脈都寫下來,這會讓他的詩更有傳奇色彩更加出名。”

魯書昌握緊了匕首,似乎想要割喉了,特警都緊張起來,腳擺出了要沖刺的姿勢,隨時準備阻攔。

魯書昌的手因為握得太用力指關節都泛白了,他眼睛睜開又閉上,擡頭看看大佛,卻還是沒有動手。

蘭靜秋說:“怎麽了?還沒聽夠嗎?要不要讓章大詩人再給你朗誦一遍?”

鄭隊長剛要制止,想過去把魯書昌銬起來,卻被老劉攔住,他也看出來了魯書昌根本不敢自殺。

章同舟早就躍躍欲試了,聽見蘭靜秋的提議馬上道:“好,我來念。”

他不等別人說話,就聲情並茂地朗誦起來,因為他亢奮的聲音氣氛一時詭異起來。

大佛下圍了一圈人,最裏邊是魯書昌,他跪坐在地上,手拿著匕首頂著自己的咽喉,閉著眼睛一動不動,不過從喉結的滾動可以看出他心緒起伏不定,情緒激動。

蘭靜秋就蹲在他身邊,隨時可以搶下他手裏的刀,或者一腳把他踹翻在地。

在這圈人外,章大詩人抑揚頓挫地念著一首血腥的割喉詩歌,什麽窒息啊,透氣啊,通透啊。

整個場面看起來像極了邪/教儀式。

等章大詩人念到最後高潮一唱三嘆的重覆時,魯書昌突然睜開眼睛,握緊了手裏的匕首,仰天大叫一聲,手似乎也要朝著咽喉插了過去。

老劉嚇了一跳,他以為蘭靜秋會阻止,哪想到她還是一動不動。離得最近的特警已經沖了上去,誰想到他還沒碰到魯書昌,就聽到哐當一聲,匕首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。

“啊……”

魯書昌大叫一聲,往後一倒,仰面朝天地躺倒在地。

章同舟還有兩句沒念完,他停下來興奮地湊上來:“死了嗎?他真的割喉了?”

可惜他看到的只是魯書昌脖子上之前劃出來的小傷口。

魯書昌沒有割喉,他迎面朝天,大口喘著粗氣,特警見他沒事,把匕首收了起來,沒拉他起來銬上,反正負責的刑警離那麽近也沒說要抓捕,現在所有危險也已經解除了,就看看這個嫌疑人還要耍什麽寶吧。

大家都沒出聲,倒是章同舟嫌棄地說:“原來她沒說錯,你就是個膽小鬼啊。”

魯書昌捂著臉大哭起來,好一會兒才坐起來說:“這不適合我,也許我該找個墓直接鉆進去。”

老劉嘆了一聲,過去把他銬起來:“你這是跑這兒來演荒誕劇來了?大半夜的說有炸彈,結果炸彈是巫蠱之術,要讓人家家宅不寧,符咒是自己畫的,上邊還有錯別字!你說要帶著大詩人跑出來給你念詩,助你自殺。跑去公安局威風凜凜的劫人,結果人家念了,你自己卻下不了手,魯書昌,你就是個廢物!”

魯書昌勃然大怒,可卻一句也反駁不了,他惱羞成怒,“不管怎樣我把你們耍得團團轉,我一句有炸彈你們就得把槍給我,還跑去查,我也聽到了我的詩。倒是你們這些人!我就算是犯人,也是人,你們居然看著我試圖自殺,無動於衷,居然還嘲諷我,你們這些警察才是最冷血的。”

蘭靜秋收起自己的槍,笑道:“你也說了是試圖自殺,放心,你要真自殺我肯定能攔得住,魯書昌,你允許我靠那麽近,不就是等著我搶下你的刀嗎?你在公安局第一次拿刀捅自己時都繞開了要害,只輕輕劃破了一層皮,那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會自殺了。正因為你自己不敢死,才看著那些人死,才要等著詩,周日沒刊登出來的詩成了你的借口,你又能茍活一陣子……”

“我從沒想過茍活,是我自己找來的,我要是不想死會跑進公安局找死嗎?”

“是啊,你以為你自己想死,以為得到這首詩就可以安心離去,可你還是不敢,那四個人沒能給你勇氣,卻讓你更害怕死亡了對不對?”

魯書昌被老劉反銬上,身子歪了歪,苦笑起來,終於說了實話:“他們不想死,還求我放過他們,我在替他們解脫啊,他們明明做惡夢了,為什麽突然又不想死了?”

“不是突然,是你太想當然了,他們只不過打電話過去發洩,想找到同伴傾訴,是你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們頭上。魯書昌,你就是個殺人犯,剛才對著我開槍也毫不留情,卻沒辦法對自己下手,老劉說得對,你就是個懦弱的廢物!”

魯書昌這次沒有反駁,只是仰頭大笑,“廢物?我是廢物?我騙你們有炸彈你們真就信了,我殺了四個人,你居然說我是廢物?你們這些警察才是廢物。”

蘭靜秋笑了笑,被罵不要緊,他如此明確地表示是他殺了那四名受害者,不再說什麽幫助,體驗了,這才是最重要的。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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